東歐「土庫曼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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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年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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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烏克蘭為鄰的白俄羅斯(Belarus)自去年開始一直動蕩不安,近日政府又向當地媒體宣戰,摧毀了一間獨立媒體的辦事處,另一波抗議浪潮正在醞釀。如果說土庫曼是中亞的「北韓」,那麼白俄羅斯便是東歐的「土庫曼」了。

我們對白俄羅斯所知不多,但說到該國,我就會想到其諾貝爾文學獎獲獎作家亞歷塞維奇(Svetlana Alexandrovna Alexievich),她那本巨著《二手時代》(台譯之名),簡體版譯作《二手時間》,無論是《二手時間》或《二手時代》,都無損內容的要旨。作者在自己祖家於後共產時代訪問了上百位不同階層人士,描繪出一個動蕩時代的面貌,這個動蕩不僅指局勢,還有人心。

被訪者中特別是對多數知識分子而言,開始是大時代被偷走,接著是個人時間被偷走,時代和時間的寓意兼而有之的。那麼,何謂二手?根據亞歷塞維奇的說法,我們現在所有的想法和使用的語言,全部是靠他人用時間換來的經驗累積,也就是再次(二手)使用的意思。

現在重讀這一巨著,別有一番慨嘆。書中那些人、那些事、那些場景和時空,何止在蘇聯出現,當對照其他地方,甚至香港,都可以是這麼似曾相識,暮然回首,歷史其實一直重複著。

這麼一個龐大的蘇聯帝國突然解體,真不可思議,原屬其帝國版圖的十六個國家一夜間不知何去何從,分別走自己的路是如此的理所當然。但怎樣轉身呢?在痛苦的轉型過程裡,《二手時代》有發人深省的描述。

本來大家昨天還友善地一起喝茶聊天,怎知今天便反目成仇。正所謂時移勢易,過去曾被前呼後擁的忠貞黨幹部,現今卻成為可給人唾罵的專制同謀,個個遭打成疑曾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吏。他們唯恐遭清算,只有趕快棄黨割席。以前所敬奉的領袖,在新的時代已被定性為歷史罪人。

當時勢喘定,有人開始懷緬過去,令倒下的共黨可以借屍還魂,而且有重新掌權的可能,那些割了席的人又忙不及吃回頭草。

最諷刺的是,《二手時代》有一場景,曾為國家民族九死一生的戰俘,終於可以重返國土,可是他們沒有受到人民的迎接,反之竟被指斥為間諜、賣國賊、極權幫兇。在眾人的責罵聲中,有些戰俘還真的以為自己錯了,必須自我批判。

可憐一群垂垂老矣的前軍人,受年輕人無情譏諷,後者認為自己是道德判官,手握真理。在前蘇聯控制的地方,老一輩面對不了新的轉型,舊日子總是美好的,渴望回到社會主義,但年輕一代卻只堅信歷史終結於「資本主義」,唯有該制度帶來民主與自由,過去是場不用再理會的惡夢,物質和「欲望」才是一切。

亞歷塞維奇指出,當我們以為身處在充滿希望的年代時,殊不知是被另一個恐懼的年代所取代,其實我們都活在一個「轉身」、「倒退」的「二手時代」裡。簡單地說,歷史不斷重複發生著。不管在哪個地方、哪一代人,你笑我,我也在笑你。

人們因自以為是而變得盲目,無論哪個制度,哪個時代,人性本質沒改。《二手時代》不僅要警世,其主要訊息:制止惡的循環。

時代的時間跨度廣而較宏觀,那麼時間便較個人並小於時代。無論是《二手時間》或《二手時代》,都無損內容的要旨。作者在自己祖家於後共產時代訪問了上百不同階層人士,描繪出一個動蕩時代的面貌,這個動蕩不僅指局勢,還有人心。

如作者所說,1991年蘇聯解體那一刻,有人期待變革,有些人恐懼改變,二十世紀的九十年代,俄羅斯的自殺人數是世界第一。作者透過二十年來,追查一個個自殺者的人生,看見社會痛苦的轉型下,人類最深刻的本質和欲求。

被訪者中特別是對多數知識分子而言,開始是大時代被偷走,接著是個人時間被偷走,時代和時間的寓意兼而有之的。那麼,何謂二手?根據亞歷塞維奇的說法,我們現在所有的想法和使用的語言,全部是靠他人用時間換來的經驗累積,也就是再次(二手)使用的意思。

亞歷塞維奇指出 , 當我們以為身處在充滿希望的年代時,殊不知是被另一個恐懼的年代所取代,其實我們都活在一個「轉身」、「倒退」的「二手時代」裡。簡單地說,歷史不斷重複發生著。不管在哪個地方、哪一代人,你笑我,我也在笑你。

數年前該國記者兼作家亞歷塞維奇獲諾貝爾文學獎,轟動東歐和前蘇聯加盟共和國地區。小小的白俄羅斯第一次獲此殊榮,但政府卻非常低調,因獲獎者是異見人士,人們爭相透過作者的作品了解這個東歐的「土庫曼」,作者其中描繪白俄羅斯共產前後的《二手時間》,獲獎後洛陽紙貴。

張翠容 - 2021年5月21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