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選背後的土耳其何去何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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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年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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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耳其政府在五月中正式舉行了最令國際媒體關注的一次大選,首輪投票未能分出勝負,五有廿八日再舉行第二輪投票定生死,但無論是現任總統埃爾多安再度連任,或是反對派勝出,擺在新政府面前的是一大堆難以處理政經難題,如果無法改善,無論誰當政,社會只會繼續動蕩不安。

不過,今次土耳其大選能引起國際社會極大關注,乃由於於這個橫跨歐亞大陸的國家,地理位置獨特,一邊是歐洲,另一邊是中東地區,佔有重要的地緣戰略地位,而且更是北約首批的成員國,當時獨立之父凱末爾主張全盤西化,並以此為共和國的憲法原則,因此北約視其為分享西方價值觀的盟友。

可是,埃爾多安在位二十年來卻與西方盟友漸行漸遠,反之近年愈靠近中俄兩國,令到土耳其成為西方和中俄博奕最奇特的地方。今次大選該國反對派表明希望扭轉這個局面,與西方修補關係之餘,將從新審視與中俄的發展方向,因此西方和中俄兩國都非常關注。

至於國家內部,一樣走到至關重要的轉接點。埃爾多安是位富爭議的總統。他在位二十 年來獲得不少支持,也招來很多爭議,令到整個國家陷入極度分裂狀態。他的伊斯蘭化政策吸引了不少被世俗政策邊沿化的保守穆斯林社群,另方面卻被左翼及中立陣營大力批評違反了立國原則,這包括有責任守住凱末爾主義的軍隊。

埃爾多安這位強人總統,他久居其位後究竟如何改變了土耳其這個國家?有不少評論指他在位二十年間活出埃爾多安主義。甚麽叫做埃爾多安主義?在政治方面,他以伊斯蘭宗教作為身份政治推動集權領導,修改與其主義不一致的憲法。自二零一六年的一場流產政變後,他更借機削弱軍隊、國會和司法權力,而他也因此成為超级大總統,鼓吹人格崇拜及魅力威權,因此被批評違背了立國的政教分離,變成不自由的民主體制。

埃爾多安的伊斯蘭化政策不僅體現在政治上,亦體現在經濟上,而他所發表的非正統經濟理論令外界甚為側目。他指高利率會引致高通脹,低利率才可以壓抑通脹,他更指銀行加息不合乎伊斯蘭信仰,加息等於叛國。

他把宗教信仰和政治混入到他的經濟學說,並對央行進行干預,要求央行行長聽從總統指令,不能獨斷獨行。結果導致經濟大混亂,貨幣不斷貶值,通脹如火箭般標升,埃爾多安主義到了一個臨界點,反對派中六黨組織了「民族聯盟」,企圖以洪荒之力改朝換代,而他們的代表克勒奇達爾奧盧(Kemal Kılıçdaroğlu)在大選前民調一直領先。

可是,在一輪投票中,埃爾多安在眾多爭議中,竟然仍可取得百分之四十九的選票,令人大跌眼境。有一土耳其學者告訴我,這百分之四十九有投票的選民中,不是全部都支持埃爾多安,而是他們認為反對陣營「民族聯盟」也不是好東西,該陣營由六黨聯盟,政治光譜之闊,他們之所以走在一起全為踢走埃氏,如能奪取權利,肯定會出現激烈的權鬥,無法把國家治好,因此寧願以穩定為重。

事實上,有選民的確認為「民族聯盟」是機會主義者,左右遙擺,最近更提出反移民論調,自由派選民表示很難向他們投下一票,而游離選民則感到倒不如再給埃爾多安一個機會,這可能只是其中一個原因,而另一主要原因乃是埃氏不斷用宗教信仰,把自己營造成阿拉真神在地上的代表,他就等於國家,如國家未能由他領導即會崩潰等等,令到城市以外的鄉郊保守伊斯蘭教徒真的相信了,不敢出現異心。

無論如何,土耳其政局除牽動著該國民心之外,也隨時影響著複雜的大國地緣博奕。

張翠容 - 2023年5月26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