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流水落花》寄養兒童看社會現狀
渡人亦自渡 情感牽動陌生人

1 年前
《流水落花》寄養兒童看社會現狀
 渡人亦自渡 情感牽動陌生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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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近年無論高或低成本電影都不謀而合地常用四字作為戲名:《燈火闌珊》、《正義迴廊》、《飯氣攻心》、《明日戰記》、《神探大戰》、《白日青春》等。這次由鄭秀文主演的《流水落花》依然是四個字。「流水」與「落花」是這戲呈現的意象,這是一個關於寄養家庭的故事。

鄭秀文飾演的天美姨,與首次擔任電影男主角的陸駿光飾演的彬叔叔是一對夫婦,在幾年前他們曾有一個3歲的兒子,可惜他因心臟病離世,二人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出傷痛。某天,天美申請成為寄養家庭,表面跟彬說可以賺錢,但亦無法掩蓋骨子裏那喜歡孩子的意圖。彬雖然期望二人能再次生育,但天美怕再次發生遺憾而遲遲不肯答應,成為寄養父母既可以照顧一些家庭破碎的孩童,也可以滿足自己成為父母的願望。一次一次地接來、又送走孩子,如流水般,不會在一人的生命中多作停留,彼此只是過客。

孩子的狀態不斷地反映了社會問題。第一個孩子因母親吸毒而送往天美家,性格內向,沒有安全感,恐懼時會尿褲子;第二個孩子被父母當作人球拋來拋去,不曾擁有過家庭溫暖;第三個孩子因患有兔唇被父母遺棄,我見猶憐,天美在寄養期間想請求社工讓她直接領養成為養父母,但被社工以不能選擇領養孩子為由拒絕,渴望擁有自己孩子的天美再次陷入悲痛中。她開始思考成為寄養父母的意義:脆弱的孩子們來到這個庇護所,會得到善意的照顧及愛,等待他們有堅硬的翅膀去對抗這個荊棘滿佈的社會時,便是離開之時。同樣地,孩子或許是天美對於逝去兒子的情感投射與心靈寄託。看似天美及彬給予孩子一個溫暖的「家」,但渡人亦自渡,孩子們的出現也改變了天美及彬的生活。

天美不敢面對逝去的幼兒,將孤獨及母愛寄託在寄養孩子身上,以致忽略了丈夫彬。彬深愛天美,想跟天美再生一個孩子,只是天美沒有勇氣。當天美將精力放在孩子身上便容易顧此失彼,令備受忽略的彬只能在外面尋找愛。看到這裡,大概很多道德主義泛濫的人會說彬的不是;然而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需求,因為彬深愛天美,但在她身上卻沒有得到關注,只能尋找屬於自己的快樂,有些事,不能單用「對」或「錯」去界定,這事發生後,二人的關係跌至冰點。

在一對對成年人失去信任的姊弟身上,二人終於能夠代入對方的想法,一個巴掌拍不響,感情是相對的,不論是什麼情感關係,都需要經營及付出,而這也是一生的學問。彬破壞了天美對他的信任,他知道自己一時出軌鑄成大錯而用接下來的時間彌補;天美也體諒彬,她知道自己的忽視會造成如斯結果。每一個孩子都像一位人生導師出現在天美的家庭,讓他們學會如何去愛,如何經營一個溫暖有愛的家庭,更重要的是令二人接受,及釋懷失去兒子的悲傷。

「流水」與「落花」是一個意象,孩子們劃分了故事的章節,導演在剪接上也做了很多情感抽離。每次看到孩子開始與天美夫婦建立關係,但就馬上出一個流水、或落花、或橋、或天美看著橋或流水但看似沒盡頭的畫面,然後跳到下場戲。不用解釋,每個人都只是個小小的過客,在人生中出現一陣子,然後離去。有些人有些事,會悄無聲息的離去,沒有任何蹤影。曾賣菊花茶的天美,在大病一場後也殞落,夢中與自己的孩子們相聚,孩子們臉上一張張真摯面容告訴天美:「她沒有白活」。

有時候,決定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上。天美無法控制孩子在自己家的去留,無法選擇自己心愛的孩子領養,都呈現了「流水落花」的無力感。人生的每個片刻都如此珍貴,如果有部時光機,相信很多人最想回到人生最開心的時刻,但也因為無法回到過去,才讓回憶一直在心頭蕩漾,讓回憶美得不像話。

圖片來源:電影官方劇照

撰文:Kimmy L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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