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一宗單車失竊案引起全城熱議：90後內地網紅「潮汕阿秋騎行中國」踩單車遊歷各地，在抖音平台吸引了過百萬粉絲。他自2019年7月開始，從潮汕出發，遊歷中國多個省市，愛車在32個省份都安然無恙，卻在香港瞬間被「秒偷」。網民都「錯重點」地研究「運動不會使人變瘦」或秋哥容貌的變化，我卻為這座城市的未來感到些許難過。記得特首李家超先生在Hello Hong Kong的大型宣傳粉墨登場，影視歌星載歌載舞，還送了50萬張機票吸引旅客。先不說堂堂東方之珠，用這種「扯皮條拉客」的宣傳方式有點丟人，現在人家百萬網紅可沒拿你機票，踩着車過來遊覽，咱們不好生接待，還這樣欺負人家，是不是有點不厚道？
上星期我就借蒙格的處世哲學，談到「反過來想」的智慧：「如果想要得X ，必須要先研究如何才能避免非X 」。要得到「人才」和「旅客」，先要找到會「丟失」他們的原因。除了網紅被偷單車、黑幫隔天上演的「北部刀會區」斬人案、毒品快餐車、大街小巷垃圾遍地、「米奇」社群蜂擁而出、駭人聽聞的碎屍案等，這些都夠「趕客」了。但當中影響最深的，莫過於民眾認為自由的生活空間一點一點被收窄。例如渣打馬拉松竟然禁止跑手帶上「香港加油」的字句。我當然理解政治敏感詞並不應該在體育盛事中出現，但如果今天我們並不以「語意」來分析一句話是否政治敏感（「香港加油」四字在語意上只有打氣的意思），而是用「猜度聖意」的態度，過濾掉一切中央和建制派「或許」不喜歡的內容，那麼下一步我們要禁止的，可能就是「香港人撐住」、「香港人努力」等中性的語句，而它們和「香港加油」在語意上的意思完全一樣。
正如李小加先生提過，靠「躺贏」的香港已經不再，我們需要深刻的問自己，在「香港是中國的香港」這樣的前提底下，香港和港人的定位是甚麼？誠然，我認為雖然香港將會和國家有愈來愈密切的關係，但香港還是香港，「中西匯萃」的核心理念，是一個整體的生活體驗：包括非常自由的言論空間（不包括散播仇恨國家和煽動暴亂，但準則需要有嚴格規定，起碼「香港加油」四字沒有理由被禁）、新聞媒體百家爭鳴、鼓勵科技創新、市場經濟、資本自由流動與金融開放等。這樣的中西文化集散地，才能吸引真正的人才到來。因為聰明人都不喜歡「被管」，他們會找最自由、最有活力的城市發揮。如果「吸客」不成還「趕客」，政府再多送個一兩百萬張機票也無補於事。
那我們做得怎樣呢？最新的移民機構調查顯示：85%受訪者「有意」考慮在2年內離開香港。除了移民的主力群組中產階層，令人驚訝的是家庭收入「2萬至5萬」及「2萬元以下」的中低收入群組，竟都佔了23%和19%，其中多數是年輕人。移民本來是人生極為重大的考慮，沒有重大原因和周詳計劃，一般人不會輕易做決定，然而這樣的數字帶給社會的信息是：儘管外國生活充滿未知，也總比留在香港好！就個人而言，我依然認為香港是塊寶地，只是她的優勢正在消失。如果政府真的想要利用輸入新血的方式重建香港競爭力，或許先想辦法止住失血還更重要吧。
